近日,央视二套在经济信息联播中对于景德镇的艺术瓷市场给予了关注,这是继年初“官场雅贿”以及之前“千万元买大师”之后又一央级媒体对景德镇的报道,在我看来,首先这是一个好事情,因为景德镇现当代陶瓷艺术品市场是一个新生事物,以目前我国艺术品市场中一级市场缺失,唯有以二级市场作标准来衡量的话,中国现当代艺术品市场真正的全国范围内起步是以瀚海嘉德等国内拍卖公司,在06年07年单设现当代陶瓷专场为起点,粗算下来也才六七年光景。如此一个新生的市场品类频繁地受到关注,这本身也说明她的影响力之所在,造成这个情况的原因有三:一是国内其他艺术品市场风生水起近二十几年,对于陶瓷艺术有拉动效应,也受到了关注;二是陶瓷艺术品在诸多的市场种类之中属于处女地位置,无论是艺术品质量还是价格都还有空间,必然吸引藏界目光;三是陶瓷艺术品市场非常不成熟,有太多问题,容易引起媒体诟病和关注。
当然我们说关注的出发点是为了这个市场更加平稳有序地发展,而不是为了关注为了轰动,央视这次的关注应该说是切中时弊的,是看到了景德镇陶瓷艺术品市场的问题之所在的,报道中说在今年的这个大环境之下,经过前几年非理性的增长之后,市场需求急剧萎缩,造成价量齐跌。央视报道也分析了其中的缘由,既有大环境造成的市场正常的波动,也有景德镇陶瓷艺术创作队伍自身素质不高,无学术根基,产量巨大,不追求质量,从而伤害了收藏家造成的!以笔者之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市场不够成熟造成的,这种不成熟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市场体系不成熟:我们放眼国际国内成熟的艺术品市场,都是一个利益链条足够长的多方圆桌会议形式,包括艺术创作、文艺批评、一二级市场、收藏机构在内的收藏群体、艺术品衍生市场(金融保险等),子系统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市场生态体系,每个角色都担当一定的职责,不错位,不越位,各司其职各司其责,这样的体系就可以内循环,产生巨大的能量支撑艺术品市场健康持续下去。
而现当代陶瓷艺术品市场却不是这样,在景德镇艺术家身兼多职,自己创作自己评价自己销售,胆子大的告诉客人“我这是世界首创,其他人做不了”,腼腆些的就说“我这个人家也在做,你看着给吧!”。有限的几个所谓媒体都是纸媒,且同质化程度太高,都是变相广告和故事会,没有什么有深度的文章和见地,都是一片赞扬,唯有文艺表扬不见文艺批评,所以创作的题材、技法、材料都在表面上换汤不换药地进展着。说到底收藏群体也不成熟,不要说收藏机构没有大规模介入,收藏结构单一,只有一些个人在收藏。而且一些收藏的个人对于陶瓷艺术的认知都很表面,更多的是看到了保值增值的投资空间,至于哪一位老师的哪一类作品是代表,以及作品的美感艺术价值什么的应该都在第二第三位的去考虑了,客观上也推动了艺术创作群体的浮躁,不追求作品艺术性,只考虑市场接受与否?自己职称高地怎样?
而且这个体系的建设是非常漫长的一个过程,因为景德镇这座带有浓烈农耕文明色彩的城市,因为手工技艺而闻名天下,在市民中形成了“一招鲜吃遍天”的绝招意识和绝招做派,只要我有一个独门绝活(所谓技法或者画种),我就可以炒作就可以宣传,接着就可以赚钱,至于什么宣传推广、学术研究、乃至画廊拍卖行都是为我服务的,从属与我的,我给你一口饭吃你就有得吃,我不给你你就会饿死。艺术家和这些机构合作的目的是为了让收藏者购买者更快捷,更直接地和艺术家直接交易,这样的意识导致创作者群体契约精神集体缺失,许多的资金和投资客在如此凶悍的艺术家面前是噤若寒蝉,不敢再轻举妄动半点!回过头来再来看这些资金投资客和画廊老板,同样也是不够成熟,他们也不愿意长期永续地关注这个市场和艺术家,更不愿意在学术上投入,以保证艺术家的进步和发展,因为那样见效益很慢,更快的办法就是买了就卖掉,有差价就走货,货走多了艺术家和收藏家都会认你!这是生意之道,当然没有错,然而我们假设一下,当初尝试到现当代陶瓷艺术品的这个群体如果能够把赚来的资金继续投入到这个事业里,一方面提升自身的修养与素质,多和国际国内的画廊机构学习交往,多一点学术营养给自己,再给艺术家;另一方面合理地做市场扩张,在渠道建设、销售模式上有所突破创新,我相信局面会比目前更加稳固。
所以这样的市场出现波动,甚至过山车是正常的,否则就不正常了!但是波动是为了更好地向市场纵深发展,是良性的盘整,不是恶性的崩盘。因为市场的潜力实在是太大了!刚需在那里非常现实地摆放着呢!
主要是宏观的大背景,国家上下都在围绕文化产业、创意产业进行结构调整和经济发展,这是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绝佳时机。国家在顶层设计上考虑到而来硬件实力的发展到了一定阶段,必须在精神产品生产上,在文化层面进行发展,将国家软实力建设起来,既可以满足国内人民的生活需求,又可以向国外世界输出带有价值观色彩的文化产品,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国家交往的最高境界,一如现在充斥世界每个角落的好莱坞电影就是美国借助文化产品输出价值观,进行意识形态进攻的最好佐证。一个船坚炮利的大国要走向世人皆认可的强国,这已是一条绕不开的必经之路了!
那么什么最能够代表中国的本源文化?或者说我们中国在文化的什么样式是全世界都认可的?答案简单之极——唯有陶瓷!这一点在历史已经被无数次的证明了,陶瓷曾经是西方世界中至高无上的奢侈品。当历史翻转到当前当下的时刻,接受央视采访的景德镇尚夏陶瓷总经理徐欢先生说:“。。。。。30到50倍的增长”,这种超出常规的增长也是从一个侧面反应了市场的刚性需求。新华社章武先生有个比喻,说景德镇陶瓷是地方粮票,只能在景德镇流通的比较顺畅。我们设想一下,我们国家继续强盛下去,全世界的人都认中国文化,都以讲汉语为荣,都以把玩收藏中国瓷器为荣,那个时候景德镇陶瓷这张地方粮票就是全国粮票,乃至世界货币了,那种需求是多么巨大呢?市场空间是不是无法想象了?
这可不是笔者痴人说梦,你看看每天每天从全国各地涌进景德镇的其他姐妹艺术的艺术家,你看看岳敏君、石虎、冷军、崔如琢、潘公凯、陈家冷、展望等等都在景德镇设工作室,拉开架势搞陶瓷创作,这是一股多么大的力量?这股涌动着的暗流不正是与那强国之路的文化发展的刚性需求相契合的吗?假以时日这两股力量汇聚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千年瓷都景德镇将迎来她历史上的第三次城市转型升级!
把现当代陶瓷艺术纳入到这样的大背景下去参照的话,就很容易解释为什么前一个阶段会有那么火爆的市场表现,以及尽管现在市场遇到一点挫折,依然还是有许多的资金和投资客,许多的艺术家和收藏机构,许多的媒体和拍卖公司在关注着现当代陶瓷板块,因为大家都知道未来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蛋糕,谁都不愿意轻易就放下来,都眼睛超前看吧!因此我个人更愿意将当前的市场困境理解为理性的盘整期,就是因为有未来,有更大的市场需要更加规范的模式去操作,需要更大量优质的资金来投资,需要更多高水准的艺术家来参与,需要更加完善和生态的市场体系来接纳,在这些都具备的唯有市场潜力具备的情况下,市场将进行自我修复与调整,以那只著名的看不见的手进行资源配置,进行优胜劣汰,从而将一个与未来相匹配的市场状态带到那个井喷的时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