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之的笔意春秋

王成之,艺名浮梁王,1940年出生,江西省浮梁县人,1961年陶瓷学院美术系毕业。景德镇学院、原陶瓷职大美术系教授,中国一级美术家,景德镇市昌南书画院院长,中国国画家协会理事,高级工艺美术师,中国当代书画艺术研究会名誉主席,中国文联书画艺术中心签约画家,中国艺术网荣誉副理事长,中国工艺美术学会高级会员。

早年师从“珠山八友”刘雨岑先生学习花鸟草丛,深得艺术要领,其作品简练、精巧、老道,格调高雅。特别是卢雁、奔鹿、松鹤独具风韵。1994年《山雨欲来》国画作品,被评为中国国际文博会一级作品。1995年参加中国希望工程代表团访问香港,同年中央电视台“书画艺苑”专题节目介绍王成之的优秀作品,1997年作品《松鹿》参加世界华人书画展并入选画册。1999年陶瓷作品《奔鹿》,被中国工艺美术馆评为优秀作品,并被该馆收藏。2000年作品《天鹅湖之春》,入选中华名族书画长卷,并被中国美术馆收藏。2002年应邀在新加坡展示陶瓷艺术品,并接受电视台的采访。2003年应邀到澳大利亚和台湾作艺术交流,人民日报撰文介绍其陶瓷艺术,作品入选《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华艺苑名家”专栏。作品入选的书录有:《传世名画卷》、《世界华人文学艺术界名人录》、《中华人民共和国名家作品集》、《中国美术选集》、《北普陀藏画集》、《世界美术大典》、《景德镇陶瓷全集》、《景德镇当代美术作品集》、《中国当代陶瓷名家精品鉴赏》、《陶瓷学报》、《景德镇陶瓷》等。2004年在景德镇电视台拍摄专题篇《笔精墨妙王成之》。在市台、省台、中央台播映。在电视片中,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王锡良和张育贤先生给予王成之高度评价。

走进王成之教授的家里,仿佛来到一个世外桃源,从伸手可摘累累果实的石榴树下绕过,从一排苍翠挺拔的青竹后穿过,踩着沙沙落叶,才来到教授的一方画室,伸手推门,便见教授手书中的“静、敲门”三个字书于门上,让人更觉这里的清静、自在。

教授在这里,与我们谈起幼时师从刘雨岑,因而终身受其花鸟画影响,谈到中年时受王锡良、王隆夫两位友人启发,艺术境界由收而放、更上层楼,更谈及近年来潜心国画、书法的一二心得,教授的健谈打破了这里惯常的平静,也让我们走进了一位默默钟情于艺术、不问窗外世事的陶艺大家的内心世界。

与刘雨岑的师生缘

如今已74岁的王成之,出生于一个开朗士绅家庭。解放前,他在私塾摇头晃脑读过“人之初、性本善”,解放后,他也背起书包上过新式小学。不过对于他影响至深的,却是父亲的一言一行。王成之的父亲解放前便已是一位闻名乡里的文人,那时就是里仁中心小学校长,同时也是当时的显参议员。父亲爱好书画,堂前屋后总是挂满名人字画,王成之至今仍记得,幼时他趴在堂屋的罗汉椅上,仔细端详父亲收藏的名画,总想弄明白,“那些鱼,怎么画的像活的一样呢?”也许从那时起,一颗艺术的种子已经种下。

10岁以前,王成之在乡村的广阔天地里畅游,那些虫鸣鸟语、夕阳牧歌,成为了他美学世界中最初的老师,在日后的艺术生涯中,他最喜、也极擅画蝉,就是那段岁月给他绘画留下的痕迹。10岁后,由于家庭原因,王成之举家迁到市里,也正因此,王成之遇上了对他绘画影响一生的师傅——“珠山八友”之一的刘雨岑。

这是一段极自然的关系,没有拜师学艺,更没有陶艺界传统森严的等级观念,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他们甚至都没有把这当成是师徒关系。缘分开始于王成之上小学后,一天他来到同学刘平的家,发现他的爸爸非常了不得,画得一手极好的国画,打小喜欢国画的王成之看到以后就挪不开步了,那时他还不知道,刘平的父亲,就是后世称为“珠山八友”的王雨岑。从那次以后,王成之每星期都到刘平家看刘雨岑画画,多数时候,刘雨岑画的是国画,他笔意清雅,小写意花鸟更是自成一派,平日尤喜画八哥、燕子等。从小学画的王成之,就经常这样在刘雨岑家和刘平一起涂鸦画画,刘雨岑总是悉心教导两个孩子。那时的一笔一划,深深的烙印在王成之心中,也流淌到了他的笔端,他记得刘雨岑的笔法,记得他对翎毛的处理,更关键的是,随着时间的淬炼,王成之的小写意花鸟意境渐成,常获人评论有“刘雨岑笔意”,令人过目难忘。

令王成之念念不忘的还有刘雨岑的虚怀若谷。上大学接受专业学习后,虽然王成之还是个大学生,已经成名多时的刘雨岑却经常让王成之对他的画作提些意见,王成之便经常在构图上给刘雨岑谈些自己的看法。长达几十年的交往,潜移默化的影响,让王成之在日后的的生活中养成了低调谦和、不耻下问的习惯。

笔意收放间

上中学后,王成之便打定主意要报考美术学校。他打小就喜欢画画,父亲思想开明,对他的学习从不过问,考试前甚至还特意带他去听戏,对王成之画画,父亲也是一律支持。高中毕业后,1958年,王成之顺利考进景德镇陶瓷学院。

进入美术系粉彩专业学习的王成之,接受了更严谨的学习。当时几位来自浙江美院的名师对学生要求颇高,王成之在人物、山水、花鸟等多方面受到了更系统的教育,他尤其对教授工笔的余翰青老师印象深刻,余老师工笔极佳,对学生要求也很严格,对他在基本功方面的影响也很深。

大学毕业后,王成之进入艺术瓷厂工作,在这里结识了比他大十岁的王隆夫,之后又认识了比他大近二十岁的王锡良。两位大师虽年长于王成之,然而他们志趣相投,亦师亦友。彼时经刘雨岑点拨,王成之在粉彩、尤其是花鸟上已有小成,两位大师对此也赞誉有加,然而王成之并不满足,他善于交友更善于学友,他慧眼独具地看到两位大师作品中开放与豁然的万千气象,潜心学习突破性地创作出与以往风格迥然不同的作品,这种由收而放的转变对艺术家来说,实属不易。

善于学习、善于抓住机遇的个性,让王成之在以后的陶瓷生涯中,不停追求、不堕苟安。在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中,王成之被下放到西湖公社金竹大队。在别人眼中,这是苦难,而在王成之眼里,看到的却是绵延的原始森林、无尽的自然美景。

元人汤采真认为:“山水之喂物,禀造化之秀,阴阳晦冥,晴雨寒暑,朝昏昼夜,随形改步,有无穷之趣,自非胸中丘壑,汪汪洋洋,如万顷波,未易摹写。”王成之在金竹大队的生活,正是这一段论述的现实参照。每到休息时,王成之便背起柴刀,走入原始的大荒之中,去吸纳天地灵气,积累创作素材与灵感。

此后,天地的造化之秀经由王成之内心的丘壑,流诸于笔端、纸间,王成之禀赋的画意,也终映射出天地的画心。彼时彼刻,自幼有坚实基础的王成之、经友人点悟的王成之,终于在“自然之师”的带领下,艺术境界更上层楼。

艺术维度的两端

自1981年下放结束后,王成之任教于当时的陶瓷职业大学,直至退休。重新回到校园后的王成之愈发平和。他每日清晨必于书房练字,既为锻炼基本功,又为练气修身。他最喜手书的一句话:“平静、平和、心情舒畅,比什么都好。”正是他人生观的概括。

为安心作画,在教书期间,王成之就已在朝阳路曹家岭附近置房一座,这里最大的好处是清净自在。每到周五,王成之便骑自行车前往,心无旁骛,潜心作画,周一再骑车返校。
就在这样的潜心静思下,王成之的粉彩、青花皆有所成,甚至国画、书法上亦有不少心得。

王成之的粉彩在陶艺界一直有着独特的地位。他的粉彩花鸟构图精到,设色雅致,更因早年与刘雨岑的师徒缘,绘画风格有刘雨岑笔意,在当下的陶瓷圈十分难得。另外,他还坚持粉彩绘画的自我追求:“粉彩虽然是陶瓷,但也因像国画一般,画出修养,画出韵味,既不要太像,又不要太不像,即古人说的‘不似而似’,将形象内化到心中,然后再画出自己的风格。”

王成之的青花与粉彩又是另外一番气象,若不名言,一般人很难将这两种风格统一到一个人身上,然而王成之却做到了。他的青花作品一扫粉彩的精致、细腻,显现出浑厚、古拙的面貌,气象宏大,又不失其个人独特的绘画语言风格。特别是他的芦雁、奔鹿、松鹤独具风韵,甚的同行推崇。如,他的《秋林嬉鹿》即是个中代表。在这幅作品中,王成之以颇有现代风格的线条,恣意地挥洒出林中秋景,构图新颖别致、不落俗套。他通过秋林与奔鹿的对比,展现出恢宏的气势,更特别的是,他除了用群鹿的姿态外,更用红色绘制鹿群,以色彩呼应一个“嬉”字,正是他“既要有韵味,又要有寓意”的文艺理论的典型写照。在王成之众多青花作品中,卷舒取舍、太虚片云、寒塘雁迹等,是那样空灵而自然展现在他的笔端,它们与王成之精致的粉彩作品一起,构成了他艺术维度的两端,令人久看不厌,久思难忘。